季司早闻言, 倒是没急于答应,反而是顿了片刻, 开口询问了另一个问题。“那位老先生……他叫什么名字?”“周爻,”路北辰说,“怎么了?”季司早狐疑了一下,“中药?”这谐音……怎么这么具有职业感。“周、周爻,”路北辰笑,“周易的周、六爻的爻。”季司早指尖顿了顿。这组词……怎么感觉、还是这么具有职业感啊?路北辰见季司早神色有些奇怪,错半步上前,又轻声询问了一句:“怎么了?”季司早沉思着摇头,一时不知何人从哪儿说起。是说他感觉这位老先生总有点子玄学在身上?还是要和人说、他这位穿越平行时空而来的人,好像被发现身份了呢。一时间竟没法分别、这两件事,到底哪个更玄乎一点儿。热水温好,季司早淡淡道了句“没事”,转身先行进了浴室。身上的寒气渐渐被热意取代,慢慢的、整个人的体温都升了起来。浴室内热气氤氲、一片白雾,视线所及之处,都有些看不太真切。直到人关掉控水阀,换上干净的棉布衣物。季司早抬手正擦着头发,朝着镜子望了一眼。莫名看到自己腕骨上淡红色的小痣,莫名发觉:这颗痣、好似比之前、颜色更淡了一些?嘶……那位原主‘季司早’,腕骨上也有这颗痣吗?季司早擦着头发的手一顿,仔仔细细对着小痣研究了半天,一丝怪异感在心口升起,却始终没找到由头。水流声停,路北辰在外等了许久,也没听到吹风机的声响。浴室内一片安静,静的一点动静也没有。路北辰一时不放心,起身走近,轻轻敲响了浴室的门,待听到季司早回话的声音,这才放下心来,细心提醒道:“先把头发吹干,不然会冷。”“噢,好。”季司早嗓音闷闷的,听起来似乎心情有些不佳。只是追问两遍、事不过三。人不愿意讲,再追问下去,倒是真没了分寸感,怕是会越了界、还招人烦。洗漱完毕、室内空间不大,突然独处、一时无话,屋内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。除了窗外呼啸的风雨声和阵阵雷鸣,屋子里倒显得太过于安静了。尤其是当二人发现、这里只有一张床之后。那种诡异的尴尬气氛更重。路北辰看着那张怕是也并不能称之为‘床’的地方,从地面算起、拿木质隔板抬高五十公分、架起的‘床板’,麻布床单下只铺着一层蒲草编制而成的垫子,被褥也不厚,着实是有些不太舒适的样子。季司早倒是一直兴致缺缺、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,对此似乎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。路北辰默了片刻,指尖再度被掐紧掌心,半晌才沉声开口:“你先睡,我去小沙发。”?季司早这才回神,看着那个只放着一个蒲团垫子的木质椅子,又奇怪地看了路北辰一眼:“你管那个……叫沙发啊?”
“……嗯。”嗯?季司早看人的视线更奇怪了。总觉得人接下来紧跟着就要冒出来一句‘怎么不算呢?’“是这张床不够大吗?”季司早没理解,“还是你休息都靠打坐啊。”路北辰更沉默了。“……我以为、你在介意。”季司早:???“我介意什么?”“……没什么。”路北辰避开季司早狐疑的视线,起身将被子铺开,随即发现。被子也只有一床。路北辰:……这怎么睡?感受到路北辰瞬间变得僵直的身影,待人再度起身回头,那指尖还在人鼻尖之下、不自觉摩挲了一下。季司早:?路北辰不语,季司早没懂,二人一时面面相觑,都没理解到对方的意思。好奇怪啊。路北辰想。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呢?季司早和人对视半天,或许是收到屋内气氛的影响,脑子里莫名冒出来一个念头。好尴尬啊。季司早想。嘶……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尴尬啊?相顾无言、直到季司早感觉到寒意又起,鼻腔发凉、轻声打了个喷嚏。那股怪异又尴尬的气氛这才被打破。路北辰别开视线、轻声开口:“先、躺下吧。”这下、四目倒是不再相对了。变成了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,恨不得把房梁看出花儿来。床很大、被子也不小。只是……两个人恨不得离对方八米远,中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一般。再加个身材魁梧一些的单深把人放到中间人都还能睡得下。一人捏着一个被子角、贴着被子的边缘睡。中间的空隙不仅大,而且那床几乎被展成平面的被窝——它漏风啊!房梁再看、也着实看不出来什么花儿。两个人默默地转了半个身子,睡成了kappa。这下好了,身前是不冷了。